1975年4月,学校在帽儿山建立分院,分院领导让我去知青队当队长兼党支部书记,说好一年一换。我服从组织分配,立志做一颗螺丝钉,党把我拧到哪里都要永不生锈,闪闪发光。
我不讲代价去了“三号”知青队。一年到期了找不着人换,两年又到期了还是没有人换。承诺虽没兑现,职责依然在身,我是一名受党教育多年的党员干部,不能扔下林场教职工上百名子女不管,我一直坚持到1979年4月知青队撤销才回到分院。
回到分院,校领导没有立即给我分配工作,我就到院内各处走走,熟悉环境,走进东拐巴房北边的一栋空房里,看到地上有散乱的照片,我顺手捡起来几张,有一张是李范伍省长来帽儿山实验林场视察时与林场干部职工的合影,还有一张是首任林场场长刘吉相率领职工“人拉犁”的照片。这些照片是东林人开天辟地创建帽儿山实验林场的见证,具有珍贵的历史价值。我小心翼翼收藏起来,脑海里滚动着东林人在帽儿山林场创建初期,弘扬伟大的“人拉犁”精神,无畏艰难险阻、战天斗地的火热场面。
1958年3月17日,第一批建场人从王兆屯车站乘火车来到帽儿山镇开始筹建林场,这一天就作为东北林学院帽儿山实验林场的建场日。他们在帽儿山镇内租一个房子作为筹建处。当时的主攻目标是“三号”,一批开创者们背着行李和锅碗瓢盆,由帽儿山镇向“三号”进发。
“三号”距帽儿山镇20公里,当时既没有路也没有桥梁。他们背着沉重的行李和用品,艰难地走过湿地,越过塔头甸子,趟过冰冷的阿什河,天黑了才到达“三号”。
面对这片荒凉的土地,他们天当房、地当床,睡在荒野地上;饿了就啃点自带的干粮,渴了就喝阿什河的凉水。为了解决居住问题,他们挖“地窨子”,盖“干打垒”房。听校党委副书记任世忠同志讲,当时“三号”没粮吃,就成立钢铁运输队。一批人从帽儿山镇把粮食背到半路中间站, “三号”来的一批人接过粮食再背回“三号”,帽儿山这批人再返回来,往往返返运输不断。后来有了马车,用马车运粮食和物资,但由于道路难走马车经常“打误”,实在没办法只好把车上的粮食和物资卸下来,用人扛过“打误”地段,马拉空车出来再把物资装上车。由帽儿山到“三号”20公里的路程,有时需要三天才能到达,可见当时的路况和运输的艰难。
没有路就修路。但是修路谈何容易啊!当年没有任何机械设备,可帽儿山人凭着一副铁肩膀和钢铁意志,用镐头刨,用土篮子挑,硬是修出来25公里的沙石路。
在建设场部的过程中,虽然条件好多了,但是,帽儿山人还始终坚持着“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他们自己炸石、自己挑砖挑灰,就这样建起了办公楼等用房。
在建帽儿山分院的过程中,帽儿山人把干部、职工、家属和知青全部动员起来,全员参战。自己开山打石,自己建窑烧砖,领导带头率先垂范,老书记王世林光着膀子带领大家日夜奋战,不仅人晒黑了,还瘦了几十斤。他们弘扬践行着“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把帽儿山分院建设起来。
在经营森林的几十年中,帽儿山人依旧保持着“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光荣传统。每年冬季采伐和春季造林大忙时节,只留下三五个人守场部进行后勤供应,全部职工均上山住“地窨子”,吃窝头,奔忙于采伐、造材和运输。他们斗风雪、战严寒,为国家提供大量的木材。春季造林不顾风吹雨淋,大战荒山野岭,为林场造林10多万亩,为增加森林覆被率贡献了力量。
看着“人拉犁”照片,我的心都要碎了。我仿佛感到:刘吉相老场长拉着犁眼睛望着前方,又仿佛在看着我、期待着我。面对老场长我内心无愧,我没有辜负领导的“帽儿山需要你,留下来”的厚望,在分院党委会上我曾明确表态,为东北林业大学看好这26000多公顷的土地,我就是死在帽儿山也值了。20多年来,我几乎踏遍了这里的山山水水,用我的汗水和心血浇灌着这片沃土。就是在退休后我仍然关心着林场的发展,总要去山上转一转,抒发着我对这片土地的眷恋之情。
我视“人拉犁”照片为至宝,将照片放大并撰写出一篇《“人拉犁”精神永远不能丢》的文章,发布在宣传栏里。“人拉犁”精神不仅是帽儿山人的宝贵精神财富,也是东林人的宝贵精神财富,我们要永世不忘,代代相传,让“人拉犁”精神永放光芒,让东北林业大学的耀眼“明珠”——帽儿山实验林场更加璀璨。
(作者冯学,1959年考入东北林学院林业机械专业。在校期间任班团支书、校学生总会秘书、校团委组织部干事,在毕业设计中有所发明创造,受到哈尔滨市广播电台表扬,毕业后分配到林业部北京林机所从事科研工作。1975年,调到东北林业大学帽儿山实验林场,曾任林场党委书记兼副场长、林场总工程师。1997年12月退休。)